「下鼻甲肥厚」這件事並不是我第一次聽到,五年前才用中藥治療過,花了六千大洋,效果還可以,大大增進平時的精神.
可是這次和大青蛙一起去看耳鼻喉科的時候,醫師診斷出我還有鼻中膈彎曲的症狀,讓我有點驚訝,下鼻甲肥厚有很多種治療的方式,而鼻中膈彎曲就只有開刀一途了.想說反正最近也正好是工作轉換期,趁著不用上工,將自己修理一下也沒什麼不好,於是就快速排定手術日期.
手術的前一天我才和家人在小琉球大玩特玩,回來隔天早上去面試,確定工作沒問題,等8/1上班,回家略略休息喘口氣,哪知11:30就接到電話要我13:30去,有人這麼趕的嗎?害得我急call赴集集探班的大青蛙,兩人吃完午餐、整理行李便直奔醫院.一進去先到住院中心報到,接著開始各樣檢查:身高體重、抽血、心電圖、胸腔X光,最後還要到麻醉科接受問答,檢查都完成後,我們就被帶到10樓的雙人病房入住.
因為知道12點過後就要禁食(水也不能喝),晚餐我們特地到地下美食街好好享受開刀前的最後一餐,醫院裡只有素食,本以為沒什麼問題,哪知真的難以下嚥,我點的燉飯配料完全不搭,味道很奇怪,當歸素鴉麵線調味也很差勁,幸好大青蛙點的「茄汁牛若麵」湯頭還不賴,燉飯啃完後,把麵線撈到牛若麵的湯頭裡過濾,勉強兩人將三份餐點吃光.這時候真後悔太逞能了,吃太撐就算了,這一餐完全不滿足,還花了310元.欲哭無淚.那要價50元的蘋果鳳梨汁摻很多水份,不好喝.
在令人失望的晚餐之後,我們立刻捨棄原本躍躍欲試的醫院伙食訂餐,想必,也不怎麼令人驚喜吧!還好沒有聽了人家的推薦後立馬跑去訂餐,拍拍胸脯覺得慶幸.
回到病房後不同的護士來拜訪了,問一堆諸如有沒有過敏、開刀過嗎、知不知道自己要開什麼刀等等的問題,然後戴上標識身份的手圈條碼,再吩咐一次12點過後要禁食禁水之後,就等我們好好休息了.因為是先住院等開刀,大青蛙笑說沒看過這麼活蹦亂跳的病人,隔壁房的阿嬤有很多家人關心探房,也很好奇我到底是來幹嘛的.我們笑笑鬧鬧,哪知道那是我最後得意的時候了,隔天完全笑不出來.
開刀當天,清晨五點就被挖起來穿好手術衣上好廁所,吊點滴,接著就是一陣漫長的等等等,因為不能確認是幾點開刀,要等通知,等待的煎熬像被吊在半空中的待宰豬隻,明晃晃的刀鋒在我周身比劃,卻遲遲不落下.我的表情倉皇,大青蛙半同情半好笑地安慰我,說這不過是小手術而已,會很順利的.這些話我都知道,就是仍然擔憂.這時候真佩服我公公兩年半開過十三次刀,兩個癌症如今仍健在,如今想來真不知手術前後的煎熬,病人與家人如何熬過?
數著針錶跳到十點.護士終於來通知輪到我了,坐上輪椅被推到三樓,又躺上病床,醫護人員的效率很高,一路上我們還在討論要不要用自費的填塞物(大青蛙自行上網搜索到的好物),就在護士話裡明顯不推薦的問答確認中,糊裡糊塗決定不自費,很快被推進手術台,第三次挪移軀體到綠色的手術台,一位護士親切地向我介紹他是醫療團隊的一員,幫我戴上氧氣罩熟悉一下,右側冒出昨天才見過的麻醉師,告知我要打麻醉了,我點點頭,點滴裡一股較濃稠的液體打進身軀,世界馬上陷入一片黑暗.
當我再度醒來,先感受到有人推我、叫我的名字,告訴我用嘴巴呼吸,立即想起手術前的叮嚀,便用嘴輕輕呼吸,其實此時鼻子已完全被堵住,不能也不敢去用力去擤.從此刻起,我變成剩下嘴巴的人了.
在恢復室的那段時間最難熬,嘴乾到不行,又牽掛著在外等候的大青蛙,很想趕快看到他,被他安慰.過程中數著時間,終究還是順利被推出去,大青蛙溫柔摸著我的頭說很順利,他有看到切下來的下鼻甲肉和一片片軟骨,還蠻大一塊的.聽了很是安慰.